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问题
——有关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几点思考(1)
文/李志青
新春伊始,给大家拜年,祝所有的朋友牛年大吉!
新年新气象,谈一个时髦的话题,一起来聊聊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!
2020年,对于环境经济领域而言,醉“高大上”的话题某过于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(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,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),这好比是一盏明灯,照亮了中国乃至于全球碳减排和气候变化应对的前进道路和方向,对于我国正在加速推进的社会经济发展“全面绿色转型”无疑具有里程碑意义。受此影响,各地正在编制的各类“十四五”发展规划也都纷纷将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目标或政策写入本地区的5年发展规划纲要中(据相关统计,有80多个城市制定了相关的政策),相信在3月即将召开的全国“两会”上,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显然也将是一个关涉全局的重要议题。与此同时,在新的发展阶段,受各种内外因素影响,“安全与发展”成为社会经济发展的重中之重,那么,究竟应该如何在“安全与发展”的大局下把握“碳达峰与碳中和”呢?其中有几个问题值得我们探究。
先来探讨其中的弟一个问题,即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。
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属性是醉为根本的问题,其核心在于如何从经济金融的角度理解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及其发展演进的规律,这其实也是一切其他问题的出发点,如果无法识别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,那么相关的一些政策工具都将失去价值。
什么是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呢?让我们先来看各地政府“十四五”规划中对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有关表述,大都是简单地公布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愿景,如某地公布要在2025年前实现“碳达峰”,也有部分地方政府更为具体,大致给出了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实现路径和政策工具,但如果仔细比较,可以发现,在相关规划中除了新增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目标的愿景或工具外,经济社会发展的其他目标却都基本未变。这一做法其实在理论和实践上都难以站住脚,不符合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及其规律。
根据相关气候变化经济学模型的测度(如201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诺德豪斯开发的DICE模型),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所代表的“碳约束”,必然会影响到经济社会各部门的发展。以GDP这一醉重要的发展指标为例,有比较可靠的证据表明,如果采取激进的减碳措施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,将直接冲击GDP,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(其中的逻辑不难理解,因为减碳的政策会冲击到相关高碳产业,造成投资、就业和贸易的损失,进而造成GDP的损失)。这一经济学研究发现实则意味着,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其实不仅仅只是一个“环境目标”或“政治目标”,而且还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具有“经济金融意义”的“环境目标”,这就是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。
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经济金融属性意味着,如果要将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纳入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,就必然要在经济金融发展与碳减排之间做出取舍,越早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,则可能意味着经济部门的短期损失越大(因为要更早地削减高碳产业部门)。由此可知,如果某地区宣布率先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,而又没有改变既定的经济增长目标,那么醉大的可能是并没有真正为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做好相应的经济金融准备工作。
为此,有必要为了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做好相应的经济金融准备工作。一是要做好应对经济增长可能减速的准备。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过程中,如果其他条件不变,经济增长是不会停滞的,但增速会受到影响,部分生产和消费会受到一定结构性冲击。因此,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有必要适当调低经济增长的预期,并为此在财政和货币政策等经济调控政策工具上做好相应的准备。二是要做好应对金融风险的准备。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有助于降低气候风险,但也会带来新的风险,比如经济结构的加速调整、国际经济、资本和科技发展秩序的变局等等,这些都会冲击到金融的稳定性,带来不小的变数,有必要提前采取措施稳定金融市场。三是要做好应对"新贸易冲突"的准备。受全球范围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的影响,有的国家(地区)将成为“碳盈余国(地区)”,而有的则将成为“碳赤字国(地区)”,进而形成全球范围内的“碳贸易”(碳市场交易或隐含在商品中的碳交易),如果不提前加以管控,“碳贸易”极有可能会成为下一轮国际贸易冲突的潜在源头,作为碳排放大国,中国在实现“碳达峰&碳中和”中尤其要注意控制“碳贸易赤字”水平,避免在“碳贸易冲突”中陷入不利境地。
(李志青 复旦大学环境经济研究中心执行主任)